叶嘉莹：在风雨飘摇中，造就古诗词传奇人生，95岁捐巨款助教育

序

她叫叶嘉莹，一位95岁的老人。

人们尊敬她的学术成就与人品，叫她先生，她是一位穿裙子的先生。

2018年，2019年，95岁叶嘉莹先生二次向南开大学捐赠几千万巨款，设立迦陵教育基金。

早在1991年，叶嘉莹先生便捐献出自己退休金的一半（10万美金）建立了“驼庵奖学金”和“永言学术基金”。

叶老一生，只是一名教古诗词的老师，半生漂泊，没有公司也没有商业，捐赠给南开大学的金额，与那些富豪，娱乐明星相比较，当然不算巨大；但对叶嘉莹先生来说已属巨额了！捐赠数额中的一大部分，是她变卖自己天津及北京房产所得，而且她是裸捐。

想想，她是一个95岁的老人：17岁母亲去世，52岁大女儿去世，不幸婚姻伴随一生，

她的一生是多么不容易！，她心中仍有大爱，把个人财产全部变卖，捐给南开大学助教育，她的人品是多么令人佩服！

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，叶嘉莹先生的在古诗词领域，仍取得突出成就，值得世人赞叹！再赞叹！

一叶家小女初长成

1924年6月叶嘉莹出生在北京一个书香门第世家，六月是荷花盛开的日子，家里大人叫她小荷。

叶家都是读书人，叶家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唐宋古诗词，男人们喜欢在院子里拿着书，一边走一边大声吟诵诗词，女人们喜欢在房间里拿着书小声而婉转地诵读。

一次小荷的母亲在客厅小声读着唐诗，在她身旁的小荷嘴里竟也喃喃地念着什么，母亲仔细一听，竟然是唐诗！母亲吃惊了，也没有谁教她，她怎么会背呢？

是啊！叶家的男男女女都在读诗，耳濡目染，听得多了，她自然也会背了，不过这也是天份！诗词与吟诵，便这样深植于叶嘉莹的记忆之初与生命深处，成为她一生的追求。

家里大人们在茶余饭后，或有亲戚朋友过来，总要逗逗她，小荷，背首唐诗。

她如同唱歌一般背起来，抑扬顿挫，美妙愉悦。

让小荷背诵诗词，似乎也成了一个让大人欢喜的游戏，

家里大人看小荷聪慧过人，她很小年纪时，便教她读书识字。伯母教背唐诗；姨母教读《四书》，还教她数学和书法；父亲教她学英文；伯父教她写诗。

这样安静又富于诗意的日子度过了她的幸福童年。

二．他17岁时母亲病逝

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，战乱流离、离别悲伤构成了时代的主要格调，也构成了叶嘉莹成长初期的晦暗底色。

叶嘉莹的父亲，北大外文系毕业，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，叶父随政府迁到后方，八年间杳无音信

家中只剩下孤儿寡母。她的母亲因为终日思念丈夫忧伤得了肿瘤，她的舅舅带着她的母亲去天津动手术，可不曾想手术失败，伤口感染，得了败血症。

重病中的母亲执意要回去看孩子一眼，被抬上了天津返回北平的火车，而遗憾的是，她的母亲最终也没能再见到她的孩子们，在火车上，就到了天堂。

棺殓时，是叶嘉莹为母亲更换的入殓衣服，她看着眼前的母亲，很安静地躺在床上，空空的眼睛瞪着她。听大人们说，人死了不闭眼睛是对人世间有牵挂，母亲肯定是牵挂她的孩子们，想到这里，她放大声地哭着，然后用她嫩稚的小手合上了母亲的眼睛。

她亲眼看见，家里大人们，把母亲放在一个木制的棺材里。然后用木制盖，盖上，再用钉子把盖子与棺木钉住。耳畔那一声声钉子锲入棺木的声音，震得她心很疼很疼，也成为这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记忆，那年，她17岁。·

这个时候唯有诗词给予她力量，她写下8首哭母诗排遣心底的伤痛。

三顾随先生的高才生

母亲去世后，他兄妹三人跟随伯父，伯父也是读书人，供她读书。

当年北平岁月中，最为浓墨重彩的，就是叶嘉莹与其恩师顾随先生的师生情谊。

1941年，叶嘉莹考入北京辅仁大学国文系，1942年，跟随顾随先生上“唐宋诗”课。

顾随先生早年虽是英文专业出身，但国学造诣极高，因此被辅仁大学聘来讲授古诗词。

“青年有清才如此，当善自护持。勉之，勉之。”——这是顾随先生对叶嘉莹大学之前几首习作的评语。

叶嘉莹也自喻“上过先生之课以后”，恍如一只被困在暗室之内的飞蝇，蓦见门窗之开启，始脱然得睹明朗之天光，辨万物之形态”。

后来，叶嘉莹也曾在文章中写道：先生对我的师恩深厚，但因我年轻时的性格拘谨羞怯，我的性格内向，羞涩，不善于与交往，虽然很敬重顾随先生，很少独自去拜望先生，总是与同学一同去。见到先生后，也总是静聆教诲，很少发言，我对先生的仰慕，只是偶然会写在诗词的作品中。”

叶嘉莹先生九十余岁高龄，她在很多重要的讲座或场合中，也一次次表达着对顾随这位老师的崇敬之情与传承之意，此心拳拳，令人动容。

1945年，叶嘉莹北京辅仁大学国文系毕业

四，不幸婚姻伴终身

腹有诗书的叶嘉莹，醉心诗词，无关风月。但秀外慧中的她，自然不乏追求者，也收到了很多表达爱慕之情的书信，叶嘉莹却一封都没回，她的表哥曾经送她一句评语：自赏孤芳，我行我素。

叶嘉莹笑答：孤芳自赏就自赏吧，反正我只跟诗词谈恋爱，心满意足。

后来有人问叶嘉莹：你从未体会过爱情的滋味吗？叶嘉莹摇头回答说：从没有过。

她的女儿赵言慧却说：我母亲一辈子都在和古诗词谈恋爱。

说到她的婚姻，她意味深长地说：我的一生都不是我选择的。我的先生不是我的选择。他姐姐是我中学老师，她很喜欢我，我老师选择了我。去台湾也不是我的选择，但是谁让我结了婚呢？。

中学老师的弟弟名叫赵钟荪。赵钟荪是国民党文员，叶嘉莹面对他几年来的诚挚追求，似乎并未动心。后来赵钟荪调到青岛，但时不时仍跑回北京来见她。

终于有一天，赵钟荪对她说：“我丢了工作。”叶嘉莹忙问为什么，赵钟荪没有回答。

别不是因为经常回来，丢了工作的吧？叶嘉莹这么一想，觉得自己有愧于他，这才答应了赵钟荪的求婚。

1948年，叶嘉莹迈入了婚姻的殿堂。因为婚姻。1948年11月，夫妇二人辗转来到台湾高雄附近的左营海军军区。

1949年8月，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言言降临人间。当母亲的喜悦她曾对人说过：没有做过母亲的女人，人生是不完整的。

新婚至第一个孩子出生，家庭还算幸福，并没有维持多久。

1949年前后，赵东荪被怀疑为“匪谍”投入了大狱。

随即她也失去了工作。万般无奈下，她投奔了先生在高雄的亲戚。亲戚也刚刚到台湾，生活窘迫，自顾不暇。

烈日当头，瘦小憔悴的她抱着孩子四处奔波，夜深人静时才敢回屋，小心翼翼地在窄小的走道里铺上一张凉席。

几年后丈夫释放出来，因为久被囚禁他性情大变、动辄暴怒，甚至还家暴。

此时他们的第二个女儿言慧出生了，她的先生，见生下的又是一个女孩，不但不管，还朝她动怒，

她真是令人佩服，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还取得这样骄人成就，真是令人敬佩。

没有幸福感的婚姻是最痛苦的。那段时间里，她要照顾年幼的女儿，还要出去为全家人的生计而奔波，回家还有做不完的家务，还要用身心承受来自先生的怒与暴，那段日子对她来说，真是很苦很苦的。她自求解脱的方法，就是把自己一部分精神感情完全杀死！

乖戾的丈夫即使找到工作也干不长，一家六口的生计落在了她纤弱的肩上

现实渐渐磨掉创作和读诗词的心力，此后近10年时间她的创作量微乎其微

1950年代，戴君仁、许世瑛两位先生推介，叶嘉莹先后在台湾大学、淡江大学、台湾辅仁大学等校兼职教授诗词曲。

产后身体本就瘦弱，在台北兼教三所大学时，课程繁重，又染上了气喘。每天下课回来，胸部都隐隐作痛，好像肺部气血精力已全部耗尽，每一呼吸都有掏空般的隐痛。

拖着一天的疲惫回家，仍要面对丈夫的咄咄发威。太累了，实在是无力纠缠。默然做完家事，一个人凑在台灯下翻字典查找生词直至凌晨。

生活上有再多不快，只有她的热爱古典文学，给她带来片刻的快乐与安慰，至少她可以在讲堂上随心所欲、与学生们心灵相通，只要一讲课就神采飞扬。那段时间里，唯有诗词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。

晚年时，有一次她丈夫看到她讲课时的录像带，惊奇地问，‘这是你在讲课吗？下次我也去听好不好？’

与她生活了一辈子，就像一个陌生人。”

2010年丈夫去世，她写了：一握临歧恩泯 海天明月净尘埃。

意思是随着丈夫去世，昔日恩仇也被时空洗刷干净了。

五 她中年再失爱女

1966年是叶嘉莹的转折之年。”

凭借她的古文诗词深厚底蕴，叶嘉莹先生被邀请，赴美国密歇根大学讲学。她到了温哥华，申请赴美签证没有成功，她留在了加拿大哥伦比亚大学教书。

那一年她46岁。台湾已是回不去了，一家老小迁来异域，她和他们一样要重新适应环境。父亲更见衰老，女儿正在读书，先生一时没有找到工作，一有机会就冲着她叫嚷。

而她，还要重新学习一门语言，以向西方学子讲述中国诗词之美。

1976年，叶嘉莹从温哥华飞往多伦多做讲座，她的大女儿生活在多伦多，小女儿生活在匹兹堡。

飞机起飞的那一刻，她闭上眼睛，想着后半生，终于可以安定下来，悠闲地走向暮年

闲下来的时候，可以飞多伦多看大女儿，也可以飞匹兹堡看小女儿，这样的晚年，终于可以安稳下来了。

可命运又跳出来捉弄她。那天，她刚下飞机，便接到小女儿电话：大姐和姐夫在车祸中丧生。

她接到小女儿电话后，身体晃了几晃，坐在了地上，她的头脑一片空白，她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从机场走出。这犹如晴天霹雳，命运将叶嘉莹彻底击垮。

她写了10首哭女诗。

她把自己失去女儿的伤痛，寄托诗词表达出来，还是诗词拯救了她。

六．她的诗词成就

1954年开始，叶嘉先后被聘为台湾大学专任教授、台湾淡江大学及辅仁大学兼任教授，桃李芬芳宝岛。

这些听过她课的学生当中，有席慕蓉，有白先勇，也有陈映真。

席慕蓉女士回忆——叶嘉莹老师在台上的光辉，是她顾盼之间那种自在与从容，仿佛整个生命都在诗词中涵泳。人和话语合而为一，她就是那个美的本身。

自1966年开始，叶嘉莹先后被美国哈佛、耶鲁、哥伦比亚、密歇根、明尼苏达各大学邀聘为客座教授及访问教授。

1991年，叶嘉莹被授予“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”称号，是加拿大皇家学会有史以来唯一的中国古典文学院士。

2015年，叶嘉莹被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授予荣誉博士学位。

1979年是她第一次回国讲学。

南开中文系为叶嘉莹安排的课程是汉魏南北朝诗，每周上两次课，每次两小时。在一间大约可容纳300人的阶梯教室。不仅是南开学生，其他学校的学生也赶来听课，临时增加的椅子排到了讲台边缘和教室门口，上课时叶嘉莹想进教室都很困难。

后来南开中文系规定：持听课证才能入场。

天津师范大学的一个女生心生一计，找了一块萝卜刻了一个假章，自己做了假听课证来听课。

她这样一个瘦弱老人的身上，担负着一对古诗词使命与担当，30年来，她不断往返于中国大陆、台湾、加拿大。

1913年回国定居，回到祖国怀抱，定居于南开大学。

南开大学专门建造了一栋中式书院——迦陵学舍，用于叶嘉莹教学、科研之用，这也是继陈省身先生后，南开大学第二次为学术大家修建“学舍”

2016年，她获得2015-2016年度“影响世界华人大奖”终身成就奖

2018年4月，她入选改革开放40周年最具影响力的外国专家名单。

晚年她过着，早晨三明治，中午晚上一碗面条的简朴生活。她的精神境界早已超越世俗，把钱财名利看淡，她唯一想做的是，要把延续中华几千年的文明—古诗词一代传一代。

最后祝叶老晚年安康幸福健康！